灰白的冻土在脚下无尽延伸,铅灰色的苍穹低垂,仿佛触手可及。呼啸的寒风卷着冰晶雪沫,如同亿万细碎的冰刀,永不停歇地刮过北寒荒原。阿牛抱着豁口的破瓦盆,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,单薄的身影在茫茫灰白中渺小如芥子。
丹田深处,那柄暗沉死寂剑胎,如同蛰伏的凶兽,在寒煞与孤寂的刺激下,持续传递着冰冷而清晰的……饥渴感。它需要“食粮”——那些由怨念与冰煞凝结而成的凶魂。
几日下来,阿牛已在这片残酷的荒原中摸索出一些门道。他刻意避开那些冰煞气息过于浓郁、可能有强大凶魂盘踞的区域,如同最狡猾的猎手,游走在边缘地带,寻找落单或小股的冰煞凶魂。
“呜——!”
凄厉的尖啸再次从前方弥漫的冰雾中传来。三道灰白色的扭曲虚影,裹挟着刺骨的阴寒,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,猛地冲出!
阿牛眼中寒芒一闪,不惊反喜。心念微动,指尖寂生剑气瞬发!
“嗤!”“嗤!”“嗤!”
三道混沌剑气如同索命的幽光,精准洞穿凶魂核心!
湮灭!灰斑蔓延!魂飞魄散!
熟悉的流程,干净利落。三道精纯的魂力与冰煞本源被剑气吞噬,反馈回剑胎,带来一丝微弱的满足和力量补充。阿牛熟练地收回剑气,正准备继续前行——
异变陡生!
“嗷呜——!!!”
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高亢、更加暴戾、仿佛能撕裂灵魂的恐怖咆哮,猛地从四面八方响起!不是一道,而是……数十道!上百道!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狂潮!
阿牛脸色瞬间煞白!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!
只见前方、左方、右方……乃至后方刚刚走过的冰丘之后!浓重的冰雾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,疯狂翻滚!无数道灰白色的凶魂虚影,如同决堤的洪流,密密麻麻、层层叠叠,带着滔天的怨毒煞气和刺骨冰寒,如同翻滚的白色巨浪,朝着他所在的位置……疯狂地……碾压而来!
冰煞凶魂潮!
而且……绝非寻常小股!这股数量,这股凝聚的煞气……其中甚至夹杂着几道体型明显更大、魂体更加凝实、散发着堪比凝气后期波动的……强大凶魂!
被包围了!
如同落入狼群的羔羊!
阿牛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!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!这股凶魂潮的规模,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!寂生剑气虽强,但每次激发都消耗心神和剑胎本源,如此数量……他根本杀之不尽!一旦被彻底围死,耗尽力量,等待他的只有被撕碎神魂、冻结成冰雕的下场!
“跑!”
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!阿牛再也顾不上其他,猛地转身,朝着凶魂数量相对最少的侧后方,亡命狂奔!
“嗖!”“嗖!”“嗖!”
无数道冰煞凝结的尖锐冰凌,如同暴雨般从凶魂潮中激射而出,带着冻结气血的阴寒,狠狠射向阿牛的后背!
阿牛亡魂皆冒!脚下踏着冻土,身形在狂奔中竭力扭动闪避!丹田剑胎疯狂运转,死寂寒气覆盖后背!
“噗噗噗!”
大部分冰凌被险之又险地避开,少数几根射中后背,却被坚韧的皮肤和覆盖的死寂寒气阻挡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,留下几点白痕和刺骨的冰寒,并未能洞穿。但那股冲击力依旧让他气血翻涌,脚步踉跄!
凶魂潮如同跗骨之蛆,紧追不舍!凄厉的尖啸声浪震得他耳膜生疼,神魂不稳!更可怕的是,那几道强大的凶魂速度极快,如同白色的幽灵,在魂潮中穿梭,迅速拉近距离!其中一道体型最为庞大、魂体近乎半凝固的凶魂,猩红的魂眼中闪烁着残忍的智慧光芒,显然是这群凶魂的……统领!
“桀桀……”那凶魂统领发出令人牙酸的怪笑,枯爪般的魂手猛地向前一挥!
“呜——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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